Shing

【日语翻译】【花与艾伦】吐花之艾伦

※タスク太太「花与艾伦」系列的第二篇。这篇是系列里我最喜欢的一篇，巧妙的伏笔、优美的文笔、独特的设定相辅相成，太太功力深厚可见一斑。希望我的翻译能够表达出太太日语所写的意境。

※请一定不要转载，谢谢。

※请给作者打分：链接

吐花之艾伦

著者：タスク

译者：阿C

上一篇「食花之艾伦」：https://shingackerman.lofter.com/post/393987_9f365c3

太太的话：以削减生命为代价吐出万能药的幼小期艾伦和小混混兵长的故事。虽然是同一个系列，但和之前的「食花之艾伦」完全没有关系。

 

存在某种异物呕吐症。

　究竟是在壁内初次形成的、还是人类在世界居住之时就已经形成了，没有详细的记录谁也无法判明。不过仅凭那个现象，尽管发病者不多，但作为特异病例，除了医生这样的专门人士之外还是广为人知。

　有人会吐出宝石。

　也有人会吐出金银。

　也不总是一般来说被认为是有价值的东西，也有人吐出小石块或者杂草。

　然而无论异物呕吐症的病人们吐出什么，都一概受到重视。只因他们的呕吐物变成了必须的万能药。

　比如说无论是何种形态、只要是异物呕吐症的病人吐出的物质、就能治愈所有的病症和伤口。喝下碾成粉末的宝石、病弱的贵族少女还没到一周时间、体力就恢复到能够漂亮地骑马的程度了。患上不治之症、被断定只能再活半年的男人仅仅是把异物呕吐症的病人吐出的杂草煎成茶喝下就延长了寿命、直到见了曾孙才过世。把吐出的金币代替护身符、寸步不离身的庶民老人、仅仅这样身子就可以挺直、还能麻利地工作。这样令人难以置信的现象发生过多次。

　然而稍微对异物呕吐症有所了解的人都会说这是理所当然的。很简单，异物呕吐症的病人们吐出的异物、凝聚了他们的生命力。

　他们都是、把自己的生命力化为各式各样的异物吐出。吐出的异物是生命的碎片、吃下异物的人等于吃下了生命。因此能活死人、肉白骨，被当做长生不老药在王公贵族之间以高价销售的事情也屡见不鲜。

　但遗憾之处在于异物呕吐症的发病者们却无法把自己吐出的异物——生命的碎片——再次吸收。因此发病者们都很短命、无论环境再怎么优越也好，能活到四十岁已经是非常好的了。发病早的人、连二十岁都活不过。加上作为那样珍贵高价的人才、不只是吐出的异物，连本人也在黑市里被当做商品进行交换，被加之暴力的不幸的他们，本来就不长的寿命便更加虚无缥缈了。

 

 

　然后、此处有个年幼的少年。

　少年名为艾伦·耶格尔、出身是最外壁的玛利亚之墙的突出区、希干希纳区。刚刚满五岁的小少年、然而此刻、却身在离希干希纳区十分遥远的地方——最内壁的希娜之墙的地下街。先不提他不是凭借自己的力量来到此处的、更何况他并不愿意。

　少年的金瞳在对周围的大人们怒目而视、他的脚边散落着之前刚刚吐出的花瓣。

　不过五岁之幼的艾伦·耶格尔十分不幸地、异物呕吐症已经发病了。因为他身上蕴含的无限价值、因此被诱拐到这里。

　艾伦初次发病是在三岁。由于无法把自己吐出的生命碎片重新吸收、那时起就已经确定艾伦的短暂生命了。然而虽然救不了自己、吐出的异物――『花』却可以挽救别人的生命。而且幸运之处在于、艾伦的父亲·格里沙是医生、艾伦吐出的花成为了无偿地拯救许多人性命的材料。

　听说了那样的传言的心怀叵测的人就诱拐掉艾伦、现在。不光是打算出售吐出的花、似乎连艾伦本人也是商品。因为是小孩子、恶人们就不加提防地在他面前大谈计划、艾伦因此明白了自己的状况。

　特意把艾伦带来遥远的希娜之墙的地下街、是因为这里会出现舍得花高价把艾伦买下的人类。地下街事实上是灰色地带、有身份的人也会遮着容颜下到此地。这里是壁内资金流动最频繁的场所。

「即使是『花』也很不错嘛。虽然不比小石头和杂草实用、这样子扑簌扑簌地吐着花也很有观赏价值吧。」

　看着艾伦周围散落一地的鲜艳花瓣、诱拐犯嘴角不禁上扬。

　润泽的黑发、由于年幼而难以判断性别的容貌、加上闪耀着黄金色的双眸。对特定的收藏家来说仅仅这样就足以成为流口水的商品了吧。在此之上、加之极其稀少的异物呕吐症、这个年幼的孩子的价值能达到何种程度呢。已经在脑海里计算这次的利润的恶人们露出了丑陋的笑容。

　为了不削减商品的价值所以艾伦毫发无损、然而、面对即将被谁卖掉以及该怎么办却束手无策。幼小的艾伦虽然明白自己所处的危机、但少年明显不具备在这种状况下逃脱的本领。

　艾伦唯一能做的就是虚张声势、对恶人们怒目而视。就算这样在大人们看来也不过是可爱的儿戏、也因此没有停止商量。如果在这里就眼神绝望地顺从他们的话、那个时候的艾伦已经死去了。不是身体的、而是心灵的死亡。艾伦不能原谅自己那么做。即使是可以预测的短暂的寿命、也绝对不愿意屈服他人。多么短暂也好、是他一人的生命、只属于他一人。

　从希干希纳区把艾伦掠来这里的团伙和在地下街迎接他们的人碰面后、马上就对艾伦的品质进行了鉴定、结束后小小的身体被简单地抱起，连抵抗都无视，把他关进从外面锁上的房间。虽说如此、在这件房间关押至多半天而已吧。为了避免外貌娟秀的“吐花之子”万一逃脱、或者被他人横刀强取、预定在今晚零时开始的地下拍卖会上就出品。

　前来拍卖会的人除了地下街有名的大佬、似乎还有隐藏外貌和姓名的王公贵族。再加上这次有贵重的异物呕吐症的发病者——也就是艾伦——出品的情况已经被一部分实权人物知道了。也就是说对他们而言艾伦才是今晚的重头戏。

　从连这样的内容也说了出来的恶人们的对话了解现状、艾伦在狭窄的房间里用所剩不多的时间拼命地想该怎么办。

 

「哦哦、这就是今晚的主角了吗」

 

　声音从门口传来。艾伦抬起眼睛、透过坚固的门上面的窥视窗、一双浑浊的眼睛正看着这边。估价的淡茶色双眸黏糊糊地在小小的身体上巡视。眼神实在过于恶心、艾伦身体一震、看着窥视窗的眼睛不悦地眯了起来。

「可以进去仔细看吗？」

「诶诶、当然可以。不过由于这是今晚的拍卖会要出品的商品、所以虽然非常抱歉、还请您不要在他身上留下伤痕」

「嗯。嘛、这也没办法。」

　回答淡茶色眼睛的男人的恐怕就是把艾伦掠来的男人之一吧。从声音做出这样的判断、还有门口微微打开了。为了不让艾伦逃走、诱拐犯中的一员在对他严加看守。

　然而即使没有被监视、艾伦也无法活用这个机会吧。原因是看到了走进房间的壮年男人的衣服、艾伦大失所望、真不是时候啊。

「宪、兵……？」

　喃喃的艾伦的视线前面、淡茶色眼睛男人穿着背后绣有独角兽的卡其色外套。那是应该维护壁内世界秩序的宪兵团的象征。明明应该取缔买卖人口的犯罪现象的人、却在和犯罪者们友好地交谈。

　在希干希纳区经常可以看到驻扎兵团的士兵们贪玩懈怠、但也没有腐败至此。

　宪兵团的士兵走进艾伦、粗糙的手指抬起他光滑小巧的下巴。那个触感让艾伦马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对上大人孩子连抵抗都无法随心所欲。

「真漂亮的金色啊。吐出的东西真的是『花』吗？真期待啊」

「你以为、你是谁？」

「臭屁的小鬼啊。不过把他养熟也是一种乐趣嘛」

　无视艾伦的抵抗、宪兵团的士兵舔了舔嘴唇。如同猎物面前的野兽。从心底涌起一股厌恶感、但即使这样艾伦也用没有丝毫屈服的金瞳瞪着壮年男人。

　男人浮现下流的笑容、回头去看诱拐犯。

「这个应该会很高价钱吧」

「诶诶。所以XXX大人叫我们留在最后、我们也很期待」

「哈哈。其他的客人也是同样的话吧？不过、很正常。毕竟是值得投标的商品嘛。」

　粗糙的手指再次摸了摸艾伦的脸颊、男人站了起来。商品的检查似乎已经完成了。用胆怯的视线看着宪兵离开房间。牢固的房门发出关上的声音。

　会被那样的混蛋买下吗。

　同时对宪兵这种生物万分失望的艾伦不禁这么想。然而和这种想法相反的是、之后对艾伦抱有兴趣的人决心不与彼此碰面、踩好时间差地来到这间房间。有和最初的士兵背负着同样的独角兽的人、也有看起来是贵族或者王族的人。当然还有似乎在地下街很有势力的人。除了鉴定品质、“运气好”的人还看到了艾伦吐花的瞬间、眼睛马上露出了贪婪的光芒、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房间、然后兴致高昂地前往拍卖会的会场。

　“出品”的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迫近、拼命地在狭窄的房间里搜索、找到了一把叉子。不知道即使全力刺出、以孩子的腕力能把大人的身体伤到何种程度呢。不过总比徒手好一点、艾伦把银色的叉子小心翼翼地藏到衣服里。

　恐怕差不多就到了要把艾伦转移到拍卖会会场的时间了、艾伦听到外面传来小小的骚动。然而并不是吵架、他听到诱拐犯中的一人用意外的声调说「没想到你也会到这种地方来」。

　两个人的脚步声在靠近房间。其中一人在简单地回答了一声「啰嗦」后、就没有再次说话。只有诱拐犯在一个劲地得意描述艾伦的价值。

　脚步声停在了门前。伴随着这半天里已经听惯了的生锈的铁门打开的声音、进来一个恐怕是至此所有的访问者中最矮的男人。虽然这么说、比起年幼的艾伦也已经十分高大。

　矮个子、眼神犀利的黑发男人用青灰色的眼睛盯着艾伦、回头问诱拐犯「这就是那个异物呕吐症的孩子？」。

「啊啊。而且吐出的异物是『花』。就算是你也没办法轻易买到吧。说起来居然你也会感兴趣、我们大家都很吃惊。」

「哼」

　似乎不太满意的青年用鼻子哼了一声。然后他的视线再次回到艾伦身上、表情不愉快地开口了。

「喂、臭小鬼。你能理解自己的现状吗？」

　艾伦为突然的问题迟疑了一瞬间。但马上开动脑筋、回答‘是’。

「被诱拐到这里、很快就要被当做商品卖出去了」

「没错。你能接受吗？」

「能接受？」

　艾伦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他的金瞳燃烧着愤怒、说着绝不可能。

「绝不！我不是出售的商品！我只属于我自己！！」

　因为对方身材不高所以没有想过反抗。然而被这样问到时也没有想过会回答肯定的答案。无论状况再怎么不利也好、艾伦还是原来的艾伦、对这样的不合理唯唯诺诺和屈服、根本做不到。这种事是绝不会被承认的。

　于幼小的身躯中暗藏着那样的激情、艾伦大声叫出来。搞不好的话、即使他是高价的商品、说不定也会挨一拳或者一脚。然而他无法忍耐。无法忍耐。

　但、艾伦的叫声过后、暴力或者怒斥却没有袭来、男人轻轻地说了声「还不赖」、仿佛十分满足。

「诶」

　听到男人的低语、艾伦一阵发愣。然而事态没有停在这里、下个瞬间、「喂、时间差不多到了」对青年说话的诱拐犯挨了一记狠狠的反手拳、扑通倒地了。

「哈……？」

　艾伦目瞪口呆。站在面前的青年还是一脸不耐烦、但却隐隐荡漾着愉悦的心情。用手帕仔细擦干净挥出反手拳的右手、青年告诉艾伦。

「喂、快点啊，慢吞吞的家伙。你不想离开这里了吗」

「走、走！」

　艾伦慌忙站起来、跟着那个飒爽的背影离开房间。应该不是正义的英雄。因为连明明应该守护平民的宪兵团都已经腐败了。而且那个青年的外表也不符合英雄的标准。虽然脸长得不错但眼神太过凶狠、个子也不高。说得难听一点的话、他把觉察异常事态而出现的诱拐犯也一个个防卫过度地做了牺牲品、丝毫没有留情。

　发现艾伦瞥了一眼被猛烈的一踢直中正面、鼻骨或者脸骨凸出、浑身是血的男人、男人歪了歪青灰色的眼睛、说了一句「是些害虫而已吧。无关紧要」。

　原来如此、他们的确是害虫。所以这种行为是正当的。

　半天都沉湎于异常事态中、艾伦轻易就接受了青年的说法。侵害艾伦的自由、艾伦的存在的人，就是害虫。艾伦有保护自己、铲除他们的权利。

「混蛋！别想全身而退！！」

　随着声音袭来的是体格健壮的男人。如果艾伦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他是诱拐犯的首领。不愧是凭借力量站到集团顶峰的男人、青年进行迎战。然而旁边却有人抓住空隙、闯了过来。

　由于从青年的视角是死角、反应过来已经迟了。侧面伸出的刀子直奔青年的脸颊、描出一条红线。小小地啧了一声、青年并没有退缩、一边和首领对打的同时、左脚一折、踹在新敌人的胸部。咕的一声、发出像被踩到的青蛙的叫声、对手倒下了。

　不多久首领也被打倒了、青年回头去看艾伦。他身后那个被踹了一脚的男人却慢慢地爬起来。刀子仍然握在他的手上、他瞄准青年。

　艾伦拿出藏在衣服里面的叉子。比刀锋更快、他用叉子刺中了男人最柔软的部位——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震耳欲聋的痛呼。艾伦冷静地听着、宣告。

「我要离开这里回家。绝不会让任何人阻碍……！」

「不错的思想准备。想活下去的话就起来战斗。我们是自由的、谁也没有侵害我们自由的权利」

　没有被艾伦的凶行吓到、青年在嘴角露出了些许微笑。

　然后两人结伴走出地下街。

「那个」

　即使在夜晚也十分繁华的街道的黑影里、艾伦摘下挂到自己衣服上的一朵满天星。青年青灰色的眼睛惊讶地眯了起来。

「脸、受伤了」

　所以用这朵花治愈吧、艾伦递给他小小的满天星。

　青年摸摸自己的脸颊、确认了指尖上的鲜血后，便沉默地接过了那朵花。

　异物呕吐症的发病者吐出的生命的碎片的效果是无与伦比的、青年的喉咙刚刚吞下花朵、脸颊的伤口就马上修复了。再次用手擦去血迹、甚至难以判明那里有过伤口了。

　明明应该了解花的效果的青年却不知为何带着一点惊讶地瞪大眼睛、摸着恢复如初的肌肤，艾伦摸摸胸口「太好了」。

「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呢」

　之所以问他、是因为诱怪犯的一人说了一句「做了这种事、你就不要想着还可能在地下街生存下去了！」。虽然不知道眼神凶恶的青年为何要帮助艾伦、但艾伦能够明白作为恩人的他为了艾伦惹上了大麻烦。

　被艾伦问到的青年忽然抬头去看夜空、犹豫了一会之后、

「是啊。嘛、说不定是个好时机」

　他自言自语。

「干脆接受加入调查兵团的邀请好了。回应那个也有点乐趣吧」

前往追求真正的自由的壁外。飞向充满危险的世界。青年淡淡地笑了。

 

 

希干希纳区受到巨人的袭击、玛利亚之墙被放弃的五年后。

　艾伦·耶格尔的人生道路虽然走上了预想外的方向、但他还是决定分配到很久以前就想加入的调查兵团。尽管准确地来说是作为能够巨人化的人类暂时留在调查兵团——如果下次的壁外调查没有得到令人满意的成果的话、他就要被引渡去宪兵团、被人尽情研究后处以极刑——、即使这样要前往壁外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而且分配到的上司还是号称人类最强的、艾伦憧憬的士兵——利威尔士兵长。虽然理由是当艾伦被判断对人类有害时、利威尔作为唯一一个能把他当场格杀的存在，除了他以外没有适合的人了。

　艾伦是异物呕吐症的发病者这个情报尚未在兵团会议中显露。艾伦吐出的花救了许多人的性命的记录在巨人的侵攻中消失殆尽、记得这件事的人也已经移居开拓区或者在玛利亚之墙的夺还作战中死亡。虽然说破自己是异物呕吐症的发病者也是生存的手段之一、很久以前被诱拐的记忆使得他不敢轻易说出这件事。

（应该没有想故意吃下能够巨人化的人的『花』的好事者吧……）

　审议所的事情结束后、艾伦作为调查兵团的一员移动到旧调查兵团本部的古城、习惯了那里的生活的几天后。艾伦在用掸子打扫空房间墙壁房间的灰尘时、回想着至今的经历。

　从一开始就决定了的短暂人生、不留下悔恨地、按照自己的愿望尽情享受。虽然遭遇了很多的异常、但这就是第一步了。

「……啊啊、不过，这个还真是糟糕啊」

　在独自一人的房间低声咕哝。感觉到喉咙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艾伦连忙摘下罩着嘴巴的三角巾。

「呜、……诶」

　伴随着小小的呻吟声，吐出的是三叶草、藏红花、紫鸭跖草。白色、黄色和青紫纷纷掉落还没有擦完的地板上。

　虽然艾伦吐花的频率不是很高、然而他现在作为能够巨人化的人类被监视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目击这幅场景。幸运的是现在被派到这里一人打扫房间、如果是被命令到在食堂这种宽阔的空间进行两人以上的作业的话——。想不到解释的好办法。

　本来因为巨人化的事情周围的人就已经乱成一团了。不想再给他们添麻烦。而且万一、不、亿一、再度被认看出从他嘴里掉落的花朵的价值、不是士兵而是异物呕吐症的发病者——说白了也就是把艾伦当做万能药的制造机——这样的提案出现、艾伦就不能实现自己最大的愿望、驱逐巨人了吧。

　艾伦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自己的意志被屈服。就算匍匐在地、破烂不堪也好、只有贯彻自己的意志才是艾伦·耶格尔的生存之术。他只属于他自己、不能允许被他人侵犯他的自由。那是年幼时被诱拐到地下街时就已经有了的信念、后来被那时的青年的话更加增强。

　过强的想法是生来具备的吗。还是说因为短命才有的产物呢。艾伦自己虽无法判明、不管怎样为了不被人侵害那个想法、总之地板散落的花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多亏了他现在是在扫除、装垃圾的麻袋还放在房间的角落。艾伦把零乱一地的花收集起来、迅速地把放进袋中……应该、这样做才对。

「……你在做什么」

「诶、啊……在扫除。……兵长」

　上官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顺便说一下、艾伦负责的这间房间由于在扫除中、窗户和大门全都打开着。所以连敲门或者生锈的铰链发出的声音都不需要、单单站在走廊就可以看清楚里面的情景了。

　出现的上官——利威尔士兵长的三白眼看了看艾伦的脸、环视了一周还没有完成扫除的房间、最后视线集中在艾伦双手抱着的花瓣上。怀疑地挑起了眉毛、仿佛再次确认似地和艾伦的金瞳对上了眼神。

「喂、艾伦哟」

「是、是！」

　反射性地做出敬礼的姿势、手里的花再次掉落地板。背负着人类最强的声名的男人没注意紧张的新兵的敬礼、视线追随着飘零的花瓣。啊、完蛋了。艾伦心想。这间房间里有这么多刚刚盛开的鲜艳花朵十分奇怪。不能编造花本来就是在这间房作装饰用这么显而易见的谎言。那样的话当问到花是怎么来的时候就说是风带进的——。

　心跳如擂鼓、艾伦注视着沉默的上官的行动。洁癖症的利威尔并没有打算去捡地板上散落的花瓣。然而青灰色的眼睛凝视了花瓣一会、终于明白了什么事情一样、念叨着「啊啊」。

　然后利威尔和艾伦视线重合、

 

「果然你就是、那时的小鬼吧」

 

　嘴角微微上扬。

「啊……」

　艾伦知道那个笑容。只在幼年时见过一次、那个眼神凶恶的青年对着艾伦这么笑过。「难道」艾伦脱口而出、利威尔也略带惊讶地说「你还记得啊」。

「蕴藏着怪物般强大意志的金瞳和那朵花、除了你以外没有其他人符合了啊。不过、还真没想到那时的小鬼会成为我的部下」

「那、那时的出手相助真的非常感谢！」

「不必道谢。我只不过是觉得那些临阵动摇去买卖人口的家伙很烦人、去管教一下罢了」

　利威尔在加入调查兵团之前是地下街有名的混混这件事、艾伦已经从前辈的佩特拉那里得知了。但绝没有想过会这么巧合。

　比起花被人看到的担心、和那时的青年重逢的兴奋在艾伦的四肢奔驰。他是帮助艾伦贯彻意志的英雄。而且还是作为士兵憧憬的人。

「这样啊。啊、说起来那时、兵长吃下了我吐出的花呢。那个时候还没有……那个、爱干净吗？」

　如今有着强烈的洁癖症的利威尔应该不会接触异物呕吐症的发病者吐出的东西吧、更不用说是放进嘴里了。委婉地问起难道十年前还没有洁癖症吗的时候、利威尔陷入了沉思。

　原本以为利威尔会即答的艾伦、心里哦呀一声、小小地疑惑起来。然而这个从容不迫的状态却很遗憾地没有持续很久、呕吐感再度袭来、艾伦连忙捂住嘴。

（糟了。刚才还没有吐够吗！？）

　和之前提过的一样、艾伦呕吐的频率并不是很高。然而似乎也会有例外、现在就是。

　看到捂住嘴巴蜷起身体的新兵、利威尔也觉察到发生了什么事。总之不能让其他人看到、他去关上房门、把两人关在房间里。

　紧接着、艾伦的嘴唇张开、和那时递给利威尔的同样的花朵飘然而落、雪白的满天星。艾伦用手掌接住、对利威尔道歉「失礼了。让您看到这种难看的场景」。

「刚才的回答是……」

　告知他的是利威尔。

　久经百战的士兵的骨骼分明的手伸手去拿艾伦手掌上的满天星。「兵长？」艾伦叫他。他没有回答、手指摘下了一朵满天星、他是不可能吃下去的吧。

「诶」

「原本我是就算死也不愿意把别人吐出的东西放进嘴巴的」

　咀嚼着小小的花朵然后吞下、「不过」人类最强的士兵轻轻一笑。

「只有你吐出的这个是例外」

　不管愣住的艾伦、利威尔继续说道。

「说起来你知道吗？异物呕吐症的发病者无法把自己吐出的异物吃进去延长生命、但是对于其他的发病者吐出的异物，这个规律却并不适用。嘛、我也是在十年前偶然得知的」

「诶、诶？」

　上官在说些什么啊、大脑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混乱中的艾伦看到利威尔从口袋里拿出某样东西。透明的、闪闪发光的碎片——是水晶。

「至今虽然被发现了会很麻烦、打算扔掉来着……不过我住手了。艾伦哟、吃掉这个」

「哈？」

「我不是说了吗？以削减生命为代价的异物呕吐症的人类、可以通过吃下相同病症的其他人吐出的异物延长寿命」

「诶、啊。骗人」

「没有骗你。实际上你在十年前、就用你的花把我的伤口治好了」

　把水晶硬塞进微微张开的艾伦的嘴里、利威尔笑得目中无人。

 

 

「你的命和我联系在一起了。所以你就为了我献出你的生命吧。」

 

 「吐花之艾伦」篇完。

 

※最后戛然而止的台词，太太的伏笔埋得太厉害了……其实利威尔也是异物呕吐症的病人。所以从此之后他们就能依靠对方的异物生存下去了……彼此身体里面都有对方的生命，一路相依地活下去。这一路上我们将不离不弃。

※其实还有个小番外……(⊙v⊙)嗯，也许明天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