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ing

【日语翻译】【花之异名】迁怒盛开之花

※大家利艾日快乐！好不容易赶上了利艾日……

※村崎大神的一个系列《花之异名》，没错我又开新系列了…村崎太太的称号是“进击的文豪”，本格派的风格在写文的一干太太中独树一帜，笔下作品是能让人由衷感叹“利艾有这样的大神在真是太好了”，我一直都想翻译她的作品，也算完成一个心愿了。

※村崎大神的文学素养真的很高，语法流畅优美，翻译难度还挺大的，尽量还原大神的文笔。有几处地方我不是很确定，多多包容哈！这篇的利艾就是我理想中的利艾！感情的挣扎谁都不会比谁少。“大人是狡猾的”，如果说利威尔单凭个人魅力就能把糊里糊涂的我伦拿下，我是不太相信的。当然会有大人的手段啊！

※请一定不要转载，谢谢。

※请给作者打分：链接

※解开烦恼前的兵长和解开烦恼后的兵长落差好大。

 

花之异名

迁怒盛开之花

著者：村崎

译者：Nettie

他注意埃尔文已经在用眼睛示意自己再等等了。

 

　不过，毫无进展的会议看起来是没完没了。翻来覆去说着重复的话，已经算不上议论了，不过是同伴之间的郁积解除。他没有义务一直迎合这种场合。本来这种以忍耐力和狡猾程度为要点的交涉事项是不会让利威尔来做的。但即使这样，他偶尔像这样被集结是在对话毫无进展的时候为了打破僵局而定下的常例。赶紧完成任务，现在正是结束的好时机，利威尔下了判断。

　已经足够了。仔细地观察的话，会发现埃尔文微微地皱起了眉头，然后似乎又松开了。像是在说随便你一样垂下了视线。利威尔收到信号，放下了抱着的胳膊。

　张开嘴巴。即使是无意识，粗涩的感觉完全透过声音传达出来，不能更加不耐烦了，在这种场合高声说话才能够总结无意义的应酬并且让他们统统闭嘴。

 

「也就是说。你要我们赤手空拳地去被巨人吃掉是吗？」

「谁、谁说了那种话啊——」

「啊？说了吧。你们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想的吧。取回土地、不增加难民、杀掉墙里埋着的巨人，只是不出钱，是吗？不去土地那里就无法取回土地，像蚂蚁一样埋在墙壁里的巨人也不可能乖乖在那里等我们杀它，一旦破坏了墙壁难民不就只能逃往内地了吗，你们把他们拒之门外，凶手不是巨人、是你们啊。」

 

　用低沉的声音毫无抑扬地、连珠炮一样地说出来，利威尔的气势未见减弱。

 

「杀巨人，要钱、要命。没说要你们卖命。要你们出一些能出的东西而已——呐？我的话很奇怪吗？」

「利威尔」

 

　埃尔文责备的声音响起。利威尔闭上了嘴。通常的表演套路。之后就是由埃尔文来说一些看起来是妥协的怀柔政策的话，诱导出结论。埃尔文对这种手段的耐心和巧妙堪称天下第一。

　然而此时。

　一个异常尖锐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会议室。

 

「调查兵团不是养着怪物吗。这种赌命的任务就不要硬撑着门面了，用那个不就可以迅速地把巨人肃清了吗？」

 

　恐怕说话的那个人也没想到会场会一瞬间静下来，自己的发言会这么引人注目吧。但他仅仅动摇了一瞬间，马上就像修饰自己一样，讽刺地露出皮笑容不笑的表情。

 

「要那么多钱的话，拿那个怪物去做杂耍表演不就行了吗？如果那家伙真的忠于人类的话、」

 

　那就是失言了。至少对于利威尔来说是。

　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利威尔自己也很吃惊。

 

「…你那到底是在怀疑什么的台词？调查兵团的作战没有用尽全力吗？还是说，只能一个个排队去送给巨人吃掉，你是想这么说吗？」

 

　利威尔眯起眼睛，他周围的空气迅速降温。然而注意到这点的只有埃尔文，但这次埃尔文的眼神示意不起作用。利威尔根本不看这边。当然是故意的。

 

「那个怪物、是我的监视对象吧？不忠于人类？哈，承担监视他的任务的是我、你是在怀疑我的本事吗？」

「不、我说的、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怎么会怀疑您的能力啊，请、请您冷静下来利威尔兵长」

「我很冷静。要我证明给你看吗？」

 

　是在哪里学会的、指尖里夹着薄刃的匕首，炫耀一样晃晃荡荡。对准发言者，简直就像在玩飞镖游戏、

 

「原来如此，杂耍表演真是个愉快的提案啊，不过那样就得要垫场节目了。你是想看打不中的表演呢、还是想看即使动着也能打中的表演呢？……不受控制什么的、真不想做啊。不、只要你信赖我就不用担心」

 

　早就放弃了眼神交流的埃尔文，在心里‘呀咧呀咧’地叹息。

　利威尔似乎在做今天会议的总结。之后的善了会有些麻烦，抱着这样意味深长、不慌不忙的感想，埃尔文采取冷静观望的姿势。这样的事情只能拜托利威尔。虽然他的做法多少有点过激和强硬，实际上能够有所期待。偶尔也无妨，对于在内地因和平而变得懒散的人来说是药。不，也许是烈性药或者毒药一类的东西也说不定。

　踩到利威尔的开关的发言者已经牙齿都合不上地打颤了。

 

「玩、…玩笑开得太过了吧…」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利威尔抬起眉毛，十分无聊地转折手里像白鱼一样的匕首。并排而坐的商工会的理事们的眼睛像是被迷惑了似的追随着那把小小的凶器。

 

「巨人化的人类希望会不会杀了你，赌上钱试试看、是开玩笑吗？——不过不用担心，你看起来没有杀掉的价值。」

 

　利威尔隐约地露出笑容。

 

「在我的眼睛里，看不到要守护的人类」

 

　他的笑容仅仅到达嘴角，眼神比冰还要冷。只是轻轻地一瞥而过，即使是普通人也能完全感受到杀气的视线。

　…一直以来，在这种位置的很少会是利威尔。不过，利威尔在这种位置上，他恐吓——不、是威胁，也不对，一旦交涉上，在他的压力下没有人能够胜过他。虽然和埃尔文试验的怀柔手法完全不一样。

 

「活着出钱还是带着钱一起下棺材、选你喜欢的吧。即使在壁内，你们也是『自由』的吧？呐？」

 

　他的手法很简单、

 

「杀你还是不杀你、到底哪边才是帮到人类呢？」

 

　对对手的反驳逐个踢倒。

 

（如果是按照利威尔的方式来说）

 

　咿、发出像被揪住脖子的鸡一样的声音，桌子对面的面色苍白的胁迫对象吓得瑟瑟发抖。即使是没有插嘴的周围的理事们，也像失去了说话的力气一样缩成一团。

　时机已到。

 

「…利威尔，谨言慎行。」

 

　缓缓地、埃尔文发出了制止，虽然对对方来说明显希望他能更早一点说出的时机，利威尔哼了一声。危险的匕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收起来了。他大摇大摆地张开双手，用棒读回答说‘啊啊失礼了’。

 

「话题转移了一点点、……我们继续吧？」

 

埃尔文微微一笑。

 

 

 

会议一结束，利威尔就马上离席、无视所有低微和谴责他的失礼的微妙视线，对埃尔文说一句‘我先走了’，就离开了房间。

　像是吃坏了肚子一样。脚步也冒冒失失。

 

　――什么都不能说、不留下任何一人地奔赴战场牺牲之类的话。

 

　焦虑的心情挥之不去、利威尔咋舌。

　想在内地群居的话，就这么做。满足于此的话无视现实待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可以。调查兵团不愿模仿富裕阶层轻蔑穷人的死，不可能说出不能战斗的人都要去战场成为巨人的食物。不过，必须请求合理的协力和支援。为了赌上人命、撬开人类未来的突破口。

　他清楚金钱并非无穷无尽的。食料、马匹、燃料、武器，全都是有限且贵重的东西。然而，有命才有一切，但那个被威胁的事实却没有被身在内地庸庸碌碌的连巨人都没有看过的人所明白。

　困在壁内的平稳是不安定的危险物、应该是清清楚楚地被大家所了解的现状，到底为什么会说出「壁外调查是浪费税金」呢，利威尔难以理解。

 

「一群废物…」

 

　吐出的自言自语也就只能是自言自语了，实际上没什么作用。无用和糊涂的程度让自己都生气起来，再次咋舌。

　露骨地显示出自己糟透的心情，周围的人吓得不行地让开一条路。拜此所赐视界开阔了很多、然而在远处围住窥视的视线十分令人厌烦。本部的士兵们无论如何也不想被大名鼎鼎的士兵长贬斥，但他为什么会焦躁至此呢，他们显然十分感兴趣。考虑别人的心情、胡乱猜测然后被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猛地就撞上了柱子发出了悲鸣。

 

　――烦透了。

 

　那些人的不分是非也不是从现在才开始的。他自身清楚这份怒火不仅是因为这样就引起的。对明明知道却还是逃避事实的自己又生气起来。死循环。

　不应该是这样的。用这么一句话来表达现在的心情。难看笨拙到不行的台词。

　可恶、脱口而出的骂声，利威尔最终紧紧闭上了嘴。紧咬牙关。他彻悟了。

 

　承认吧。源头就是『艾伦·耶格尔』。

 

　对艾伦生气没有意思。本质上来说，在那种议论的场合，就连他被当做戏谑和轻侮的对象也未必能成为原因。当然利威尔听到会生气，但这种事对于调查兵团而言是再家常便饭不过了，每句话都认真起来的话也太傻了。他有这样的思考判断能力。明明应该…有的。

 

　对艾伦被周围的人如此诽谤、会被触怒至此。被迫变得比预定的还要挑衅。不过也没有后悔。

　啊啊、果然。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门口前面站着两个看守的士兵，利威尔用下巴示意「闪开」的同时，他们马上就敬礼遁走了。背影写着“不招惹，就没有是非”。几乎又要骂出声来了，利威尔忍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脚狠狠踢开本部分配的房间大门

 

「兵长」

 

　艾伦·耶格尔迅速抬头站起来、利威尔从正面认真地瞪着他。

 

「…兵长…？」

 

　不可能不知道。不过、还是装出没有注意到的样子。利威尔能够确定。等于是毫无顾忌地摆在眼前。

　对于即使被人投以明显心情恶劣的眼神、也不会想到从自己身上移开目光，而是笔直地看回来的笨蛋一样正直的部下，利威尔再一次狠狠地瞪他一眼，低声说。

 

「…马上就走、准备好」

「是」

 

　看着虽然一脸疑惑还是顺从地点头的艾伦、利威尔又想咋舌了，皱起了眉头。

　这是迁怒。毫无价值的话。就这样承认吧、已经彻悟了所以就承认吧。

 

　利威尔现在、在喜欢的人面前，发现自己喜欢他，对自己生气了。

 

　啊啊、不应该是这样的啊。利威尔咬牙切齿地跟在艾伦后面离开了本部。

 

 

 

「喂」

「是」

「不要离开我2个马身以上」

「是」

「还要、不要接近我1个马身以上」

「是、是？」

 

　在骑着马回去的路上，利威尔一开口就下达了谜一般的指示，艾伦眨眨眼睛。

　由于利威尔本人有监视艾伦的义务，所以陪利威尔去本部是经常的事情。作为骑马移动的规矩，就是不能离开2个马身以上，已经是听了无数次的指示了。然而、后半段却是第一次听到。

 

「没听到吗」

「不、是、不、我听到了。我明白了」

「…」

 

　回答连自己都不是很明白。利威尔越过肩膀盯着他、他只好缩起头来。

　…会议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艾伦一边随着马匹的规则摇动而摇动，一边思考。前方的上官虽然经常说作战立案和交涉这一类的事情归埃尔文管，但是被事态混乱的会议的压力所驱使出席，跟在身边的艾伦是明白的。似乎事情进展不顺利，就算这样利威尔这样把坏心情摆在脸上也是很罕见的。平时都是即使很生气，也会理智对待的。今天的利威尔很意气用事。

 

　切、懊丧的咋舌声把艾伦从思考中拉了回来，他慌慌张张地看着前面。虽然对不小心拉开距离有点着急、不过和上官的距离刚好是1.5个马身。除了格斗术以外，艾伦的马术是质朴又素有定论的。

　利威尔发现了什么、看着天空。

 

「艾伦。跑起来」

「是」

 

　上官一说完话，便一踹马腹，艾伦连忙跟上去。

　奔驰的两匹马的脚下，干枯的灰尘之间有大滴的水滴溅起来，发出啪嗒的声音。在经过的景色中看到这个，艾伦也抬头看天空。之前还很薄的云层、不知不觉间低得像要垂下来了。

　最初的一滴只在一瞬间。

　雨势增强，两人两匹马在拼命奔跑。付出的努力有了回报，他们在还没有怎么打湿衣服的时候成功逃进了茂盛的森林。天空一瞬间发出亮光。数秒后，低吼的雷鸣传来。雨水似乎认真起来，声势惊人地敲打着地面

　这个位置刚好在本部和现在作为利威尔班的据点的旧本部中间。无论回去还是继续前进都不是好主意。如果这是包围古城的森林的话可以不淋湿地移动回去，遗憾的是这片森林不大，走远一点都要走出去了。出去了就是没遮没掩也没人居住的街道，几分钟就会被大雨淋湿全身了吧。

 

　看来只能暂时雨宿了。

 

　看了看天空，再看上官。看起来还是心情很糟的他，应该也得出了和艾伦一样的结论吧。他调转马头，“喂”，他叫艾伦。

 

「反正都是要下雨的了，耐心等吧。…那里会淋湿的。往里面去。」

「是」

 

　对他爱干净的性格来说是很不愉快的展开。

　心情更差了。

　责备地看了一眼天空，艾伦静悄悄地跟在上官后面。

 

 

人倒霉起来喝水都会塞到牙。

　雨滴从刘海滑落到指尖。

　现在已经完全变成暴雨的骤雨，充满了树木枝叶无数的森林，到处都是雨声。多亏了密集的常绿树，没有淋湿很多，不过也时不时被雨滴打中。

　在树下下马的利威尔，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

　艾伦严格遵守利威尔迁怒的命令「2个马身以内1个马身以外」，稍微站远一点，牵着马站到树木的旁边。靠近鼻子安抚马匹，抚摸马颈的手势十分平稳。

　利威尔的马耐力很好也很聪明，但是心气也很高。不太会做主动向人献媚的事情。然而，仿佛在效仿艾伦的马一样贴近艾伦，伸出头来。

　艾伦所属利威尔班之后，经常去马厩照顾马匹，所以亲近他也不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和别人的马、混得很熟了啊」

 

　声音低低地说了，一半是开玩笑的。艾伦要是能感到一点点困惑、稍微笑笑就好了。这就是利威尔的心情。

　艾伦回过头，利威尔能听到他眨眼的声音，和利威尔预想的一样，他困惑地苦笑了。

 

「兵长的马的主人就只会是兵长哟。大概把我当做新来的小兵看待的」

「不对吗」

「对。然后偶尔也会犒劳新人。对吧？」

 

　最后的话是笑着对马说的。比起对利威尔的，是毫无顾虑的笑容。心情也很平和。利威尔鼻子发出一声哼，发起了牢骚。

 

「犒劳、吗。…比起人类你说不定更适合侍奉马匹吧」

「…发生了什么事吗。会议上」

「没什么。和以前一样。笨蛋们咆哮着无聊的事情」

「是吗…」

 

　迷惑了些许的语言、艾伦说了无可争议的一句“您辛苦了”，利威尔挑起一道眉毛。

 

「你的犒劳就只有这个吗。就没有别的招数了吗」

「诶诶…那就、我给您揉揉肩膀？」

「你当我是你的爷爷吗」

「不不、不是这样想的。那、好吧…您要吐苦水吗？我会拼命努力附和你的」

「拼命努力吗。我不喜欢吐苦水，没完没了的」

「…那就…」

 

　嗯——、艾伦在沉思，利威尔看着他，心情慢慢好起来了。他也知道自己嘴快说出了带刺的话。完全被气晕了头啊。连自己都要为自己的势利发笑了。

　一本正经地在想着犒劳自己的方法的艾伦。一边想着他还真是个笨蛋啊，一边看着这样的他，哗啦哗啦地从心底深处涌起高涨的感情。一旦承认了、感情上涌的速度毫无顾虑，快得令人吃惊。仅凭这样就涌起的冲动是在自己心中的某个地方已经终结之物吗。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艾伦充满惊人的强大意志，狂气四溢的双眼之中的憎恶，尽管如此还有一心一意的真挚。没有刻意的讨好和伪装，疼痛和胆怯显露无遗，这样也不会停下直视前方，那双眼睛让利威尔沉沦不起。

　再加上，成为利威尔的监视对象的现在，他是由利威尔来抉择去向，连自杀都不被允许。换句话说，他是不会死的。利威尔不允许就不会。这是多么甜美的响声啊。

　…至今为止，利威尔没有过一个没有死掉的直属部下。即使选了精锐，结局也是一样。

　然而，艾伦是不一样的。他比普通人命硬，然后、利威尔——是利威尔赌上自己也要守护好的存在。

 

　这就够了。

　会和自己战斗到底、在身边生存下去，他作为这样的存在，就够了。

 

　如果再苛求太过，失败了的话，也许在那之前就一无所有了。所以利威尔心里隐约浮现的感情的轮廓，即使看见了也装作看不见，置之不理。符合利威尔的性格地说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和艾伦的关系。

　…置之不理，很糟糕吗。不，相反吧。很好吧？

　不知不觉之间就生根发芽、枝繁叶茂了，现在也正准备开花了。

　快要盛开绽放了、萦绕着微弱的芳香。

　对这么重要的事情视若不见、心如止水的利威尔，终于能够直视那朵花了，对它呵护备至了。从此再难放手。想让它更加确实地成为自己的所有物。直截了当、一目了然的独占欲与一目了然的欲望直接联系。正因为知道会变成这样，利威尔在无意识的时候也保持警惕，装作没有注意到那朵花的存在，故意对那边置若罔闻也说不定。

 

　应该把花从花蕾里面除掉吗？

　这样做了，至今为止尚有理性可言。

　已经迟了，从今往后任凭感情驱使。。

 

「…喂」

 

　――没错、即使拔出花朵让它枯萎，也已经太迟了。他在今天明白这件事了。和利威尔是否想这样做无关，艾伦已经是利威尔的怀中鸟、逆鳞了。

 

「艾伦」

 

　森林依然被雨声包裹，从世界上被隔绝了一样。

 

「过来这里」

 

　他叫他。艾伦会来吗？当然会。

　然而在几步外停住了。艾伦的脸，不知为何有点紧张。皱起的眉毛诉说着主人的困惑。

　坐下的利威尔。几步之遥、正对面的艾伦。惊讶地抬头看艾伦，利威尔注意到了。两人的距离刚好1个马身。

　他还遵从着利威尔迁怒的命令。

　他忍不住笑了。

　输给他了。不，赢了吧。哪边都无所谓了。

 

　花已经悄然绽放了。

 

　明明心情不好的上官，却一转眼又露出了罕见的笑容，他呼唤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的部下。

 

「呐、艾伦」

「是」

「你不是打算犒劳在会议上应付笨蛋、筋疲力尽的我吗？」

「诶。是。只要我能做到。做什么好呢…那个、果然还是揉揉肩膀、」

「那里」

 

　指着艾伦所站的位置，利威尔用直起来的膝盖撑着脸颊。微微歪了头，一副恶劣的大人的模样，笑得不怀好意。

 

「那里就是境界线。站在那里，你就是安全的。打算犒劳我的话，就有必要过来这边，不过，过来这边你就会被我迁怒」

「哈？」

「做好觉悟的话，就过来吧」

 

　肯定是想起了过去经历过的暴力了吧，艾伦苦着脸，然而也做好了觉悟，抿住了嘴角，舍弃了犹豫。他向利威尔走近了一步。

　再一步。

　伸出手去，已经能够触碰到了。

 

「…可以吗？」

「请、请」

 

　饶有趣味地看着说这句话的艾伦。他还真是个笨蛋啊。

　你居然对舔着舌头的饿狼说，“请”。

 

 

 

伸出手去。揪住衣领，把他从稍微弯腰的姿势拉过来。艾伦没有抵抗，但是明显想缩起身子，把他的身体拉下来，两人交换位置。他深深看进被按住在自己刚才坐的位置的艾伦的眼睛里。

　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他很紧张，两个人的脸咫尺之遥，利威尔用呼吸笑了。

 

「兵长…？」

 

　突然睁开的眼睛、一下子没有凝聚好焦点，如此近距离地看利威尔的脸，艾伦瞠目结舌。他们的鼻尖相触。利威尔感情流露地看着他、

 

「不是要犒劳我吗？」

 

　低声说出的话语，他在等待艾伦理解其中意味。

 

「…诶、那个、兵长」

「想回到安全地带的话，我可是会发疯的，所以你就快点做吧」

「就、就是迁怒吗」

「啊啊」

「但、但是兵长、这是」

「『这是』？」

「这是…」

 

　至近距离的对话，声音也自然变得暧昧。空无一人的森林里面，侧耳聆听彼此的小声说话的玄妙。长到15岁只对杀伐一事引起过感情，对于那方面完全免疫的艾伦，即使不是笨蛋，直觉也不会太差。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氛而困惑的艾伦，伸出两手推着压住自己的利威尔的肩膀。利威尔毫不在意地慢慢把额头埋进艾伦的肩头。转了转脸的方向，更深地埋进脖颈里面，艾伦“咿呀”地发出压抑的悲鸣。喉咙细嫩的肌肤也起了鸡皮疙瘩，利威尔低低地笑了。“咿呀”到底算什么啊。

 

「『这是』什么意思？说说看」

「呜、兵长、等等、那个」

「不懂的话就思考吧」

 

　不管碍事的装备，从衬衣的下摆探进手去。平平的腹部啊，他通过手掌确认了。没有一丝赘肉，也许是多余的感觉。是尚还需要一把劲，还没有发育完成的身体啊。手指轻轻抚摸肚脐的小窝，艾伦呼吸颤抖了。…利威尔的嘴唇，还在艾伦的喉咙附近。微微仰视的艾伦的脖子浮现出脖筋，沿着纹路舐舔。声音发出的振动被直接传输，利威尔继续说话。

 

「…思考了还是不懂的话，就问我吧」

「…」

「我会回答你、…不过一旦问了，就一定要听到最后」

「兵长！」

 

　他突然提高声音叫利威尔。虽然在肩膀埋着头，艾伦的手也在使劲。感觉到他不是在抗拒自己而是想看看自己的脸，利威尔顺从地起身了。

　耳朵好红，看到艾伦的第一眼想到的就是这个，他继续想，大概我是真的栽了。

 

「我、…很尊敬利威尔兵长」

「啊啊？」

「我觉得能在兵长身边战斗、十分光荣…那个、只要能派得上用场，我想一直留在您身边」

「…你、这个时候提到这个，是火上浇油知道吗」

「不、就是说！这、这样的…怎么说呢这样的…这样的、关系」

 

　说出“关系”一词就害羞得不行吗、昏暗中也能看到艾伦的脸颊泛起了红潮。这家伙怎么能这么可爱呢，越来越没皮没脸的利威尔内心想着。完全不知道面前的男人听着自己说话的同时，内心在算计着怎么攻略自己，艾伦很认真。他结结巴巴地说、

 

「…这样的、不会想保留很久的吧。部下或者朋友比较、不不，不是和兵长做朋友这么不合适的意思，诶诶所以就是想，那样的才能够比较长久。我、这样的可能性不行的、不喜欢。…本来、我、啊啊——、那个、我不是想着这样安慰你的」

 

　所以、请住手。

　艾伦呼出气息、洋洋洒洒地说完主张，利威尔沉默地听到最后，慢慢地向下蜷身。额头撞上额头了，发出结结实实的声音。这家伙还真是个石头脑袋啊。

　石头脑袋刚才在紧张地思考然后得出这样的结论的话，也不赖。说还能说话也可以。为什么利威尔今天会、一点都不像自己地勃然大怒，是从让自己被接纳的道理开始的。那样以来，用刚才自己屈服的理由迎击就行了的话语。

　一旦摆脱了疑惑，身为大人的男人强大又狡猾。找到让他掉下陷阱的可能性，乘机而入是不会犹豫片刻的。他知道艾伦本来就对自己抱有好感，但是刚才的话语证明了这事比预计以上还有可能性。你要怎么负责。

　舌头略微打湿了嘴角，利威尔开始行动了。

 

「喂、我确认一下。你是想和我建立持续长时间的关系吗」

「是…是」

「你说的『这种关系』马上就会终结吗？」

「…虽然我在想、难道、不会吗…」

「不让它终结不就行了吗」

「诶」

「你成为我永远的恋人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恋、诶诶！？」

 

　对于他轻易吐出的单词感到很羞耻、艾伦的声音背叛了他。利威尔皱起眉毛。

 

「吵死了」

「对、对不起…」

「还有改改你的说话方式。安慰是什么意思啊，别人听到会误会的。我是那种一有感觉就会把部下当玩具的男人吗」

「不不、我不是这样想的！」

「我是很爱干净的，你是知道的吧」

「…物、物理上极其爱清洁、那方面不是吧？」

「原来你也知道那方面的意思啊。——只有你」

 

　故意对他耳语甜到发腻的蜜语，隔一拍后，艾伦的脸就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艾伦拼命推开正在感叹好红啊的利威尔。

 

「好、好奇怪啊兵长！突然间说这种话！」

「没办法啊，心血来潮」

「不讲道理」

「什么不讲道理。你啊，真是脑袋不灵光。我是上官，你是部下。我是监视人，你是监视对象。即使我和你变得其他意味上的亲密，这些也不会被全部抵消吧。更不如说是那样的关系不行的时候的保险吧」

「…不行的时候也能继续留在你身边吗」

「别的不知道。不过、想这样做的话就能做到吧」

 

　怎样都可以，利威尔喃喃。

 

「我无论如何都想把你留在身边。所以真的无论是怎样的关系都可以」

「兵长…」

 

　平心静气的语气让艾伦的手松了劲。发觉了的利威尔干脆利落地换了手。还放在艾伦腹部的手绕到背后、不介意衬衣和外套紧紧抱住他。也不在意他发出的可怜的悲鸣，利威尔心情大好地从背后固定住艾伦的头，咬住他的肩头。

 

「所以当然了，恋人也好爱人也好，都可以。怀着这样的心情，看到你就会想触碰你，就想流泪，我也意外地没有枯萎啊。忍耐什么的太蠢了，所以我会出手的。让别人这么在意你也有错，有一边的责任是你的」

「这不是单单的迁怒吗！」

「是啊，应该那样说吗？」

「没错！不，不是那样！本来兵长从来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什么时候开始会、」

「谁知道。大概相当久之前就是了吧，不过我自制得很好」

「现在那个自制力哪里去了」

「刚刚扔掉了」

「刚刚！？那么容易！」

「啊啊？洒脱还是发疯吧，追求像你这样的小鬼嘛，容易是什么意思啊」

 

　利威尔用被赞誉为人类最强的坚韧手指拧了拧艾伦的鼻子。

 

「本来你、明明被逼迫然后拒绝了，说因为想要长期交往的对象所以不想要肤浅的恋情的时候，相当形势不利哦。全身上下都是破绽，和说请乘机而入吧差不多。啊啊、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对别人用这种台词就勒死你」

「…那个、我、去把兵长扔掉的自制力捡回来所以请放开我吧」

「不在那边吧，大概」

「那么重要的东西请不要随便扔掉啊…」

「艾伦你、在敷衍我吗？」

 

　艾伦的动作一瞬间止住了。用俏皮话来分散利威尔的注意力，一边悄悄地把衬衣的下摆取回来，利威尔看着他的手，呵呵地用鼻子笑了。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采取这种攻势？因为你习惯遇到这种事就逃避」

「被、被人类最强攻击谁能逃得了啊…」

「因为讨厌变得不行、吧？你觉得那种理由也能行吗」

「行吧…」

「我不觉得」

 

　像个堂堂的暴君一样，利威尔无视少年的抵抗，看着陷入沉思的艾伦。

 

「…而且这样归怀的方法真的可以吗？不会不行的、真到那个时候」

 

　他笑得一脸凶恶。

 

「就情杀。杀了你我再自杀」

「你、你、你不是兵长吧！？你到底是谁！」

「你、开口就说什么傻话啊？不敬罪、张开嘴」

「张开嘴想干什么！」

「亲你」

「…兵长」

「艾伦。拒绝我要这样说。『不要碰我、很恶心』」

「…」

 

　咕、艾伦瞬间就沉默了，利威尔得意得像立了大功一样。湿润的大眼睛苦恼地看着他，但没有痛苦。

 

「你讨厌我碰你吗？」

「…」

「你」

 

　这么近地看着他，连睫毛的颤动都看得清清楚楚。

 

「讨厌我碰你吗――？」

 

　艾伦再也忍受不住、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利威尔覆上了艾伦的嘴唇。

 

 

 

　――包围森林的雨声已经停了好一阵子了，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

 

 

　――兵长坏掉了。

 

　艾伦握住爱马的缰绳，翻身上马。

 

　――兵长坏掉了。…兵长说、好像自制了丢掉的零件的名字。

 

　对艾伦来说就是怒涛的展开。和往常一样跟着利威尔去本部、在开会的期间待机，回来的利威尔心情恶劣，然后和那个利威尔一起回去，途中下雨，雨宿。利威尔的坏心情变好的时机是什么，即使回想也完全想不通。

　之后、从那时开始。

 

（从那时开始…）

 

　艾伦又变得像煮熟的虾子了。

　又舔又亲又吸…一想起来就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要说什么很羞耻，没有逃掉的自己是最羞耻的。利威尔虽然很强硬，但绝对没有全部堵上退路、没有把艾伦逼得无路可逃。说不定是因为这样做比较有趣。虽然知道这是狡辩的想法也还是不得不这样想。因为利威尔实在太过分了。

　接吻和仅仅嘴贴嘴完全不一样，利威尔让他彻底明白了。比起变得像个女人一样，他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嘴巴发软。被他咬了几下，很痛。那个时候的利威尔如同野兽，对自己产生这种想法、艾伦脸涨得通红。啊啊、我也已经不行了。不可以自己回忆起来，被这种话联想到「坏掉的兵长」这样的台词，脸上的红潮根本退不下去。紧紧握住缰绳，艾伦总算冷静下来了一点。艾伦的马却被比以往揪得紧很多的缰绳弄疑惑了，担心地回头看他。艾伦一下子回过神来，松了劲。抱歉地摸摸了马脖，他沮丧地垂下了肩膀。

　艾伦带着怨气、瞪着刚好2个马身前面的上官的背后。重新变回了淡淡的神色，恢复了平常的态度的士兵长阁下大人，和刚出本部那时的心情截然不同，轻松愉快地在雨后的街道前进。

 

　…在森林里面。

　艾伦始终被湿润的泥土气味、马的气味，然后大概还有利威尔淡淡的气味包裹着。在接吻的过程里，利威尔的手指总是在艾伦的身体到处游走，时不时发现吓一跳的艾伦抽搐的敏感点，就会发出满足的叹息。舌头柔软地打湿，舐舔着艾伦嘴里的角落，眼角留出一条缝，这样也果然不会满足于同一个地方。鼻尖互相摩擦，玩弄他的耳朵——不知道留意哪个地方好，变得拼命的时候，某个瞬间，五感全都被利威尔、正是被利威尔握住着、占领着，这个闪现的认识让艾伦的眼皮里面如同火烧。一旦对此有了快感，就有了一股苦涩又难过的感觉

　不断重复。慢慢被侵蚀，被暴露在刹那闪耀的尖锐感觉下，被温水一样的温和触感充满。利威尔的指腹很坚硬。手腕比所想的要温暖。脸颊干燥，还有点粗糙。嘴唇很薄，里面温暖湿润――…。

　越过利威尔的肩膀，他看到树木的梢头。湿漉漉的树叶时不时滴下的水滴，全都落在了利威尔的背上，艾伦渐渐地忘记了雨的存在。

　…终于肯解放奄奄一息的艾伦，突然抬起头的利威尔低声说，“啊啊、停一下”，艾伦在那里才第一次发觉已经雨过天晴，森林在被夕阳照射。艾伦在想这时脸会照得火辣辣的吗。究竟发了多久的呆啊，有洞的话就想钻进去了，没有洞的话也想自己挖一个然后埋进去。突然低头看自己，发现衣服松松散散，皮带甚至都有一部分松开了。外套勉强挂在手腕上面，衬衣样子凄惨。慌忙整理衣服，羞耻得不行，被利威尔摆弄是一方面、——自己也入了迷同样是事实。

 

　…用力摇着头，艾伦好不容易才抑制住想无意义地朝天空大喊的冲动。

　冷静点，一边骑着马一边说给自己听。虽然已经羞得想死了，关于这件事的种种纠结，还是先放到书架上面吧。先弄清楚简单的地方。这样就行。

 

　利威尔问他。

 

　你讨厌我碰你吗？NO。

　讨厌触碰别人吗？老实说，也是NO。

 

　不讨厌。而且，被利威尔触碰，感觉还很好。看到艾伦战战兢兢伸出的手，利威尔的眼睛开心地眯起来的瞬间，他确实感到满满的幸福。

　他感觉有几分被哄骗的部分。不过，关键的地方毫无疑问是艾伦诚实的心情。

 

　艾伦吸进一口气。在腹部凝聚力气继续自问自答。

 

　被利威尔喜欢、不开心吗？当然是NO。

　很开心吧？YES。

　至今为止有把他作为那种对象来看待吗？NO。本来恋爱对艾伦来说是和墙壁那边那么远的东西。

 

　――那么。

 

　不知不觉、喉咙发出了咕噜一声。

 

　自己把利威尔当做那种对象来看待、有可能吗、…想那么做吗？那个…包含很多东西？

　…。

　……。

　………大概…………说不定……也许。

 

　YES？

　艾伦一下子又消沉下来了。

　…总之、现在的艾伦，已经到了自我分析的界限了。

 

　比训练还要累人、哈—…长呼一口气的艾伦，这时却恰好撞到在前面的利威尔回过头来，立马反射性地挺直背脊。说是挺直，更接近于僵硬。

　利威尔饶有趣味地看着那样的艾伦。

 

「喂、艾伦哟。忘了跟你说了，不准靠近1个马身的指示撤销了」

「…是…？」

 

　对着谨慎地回答的艾伦，利威尔若无其事地转过身。

 

「作为代替，情况允许的话接近我2步以内也可以，怎么样？」

「…您、您在说什么、…！」

 

　要怎么回答“怎么样”才好！好不容易才理清了思维现在又脸红耳赤的了，这个人绝对是在耍我！艾伦在内心狂呼。到底只敢在内心说说，现在的兵长的反击可不只限于踹人，不能说糊涂话。明明光踹人就有充足的杀伤力了啊兵长真的很坏心眼！

　…在那边、兵长扔掉的零件还没有掉落吗…！

　暂且、起码在自己能变得冷静一点地思考为止，也希望他能好好地装备上那个零件。艾伦用手捂着滚烫的脸颊，发出叹息。

　冷静下来。整理好心情。然后、没错，之后、如果不再需要那个了的话——是万一、万一不再需要的话——那样、不能就这样把那个零件丢在那里，乱丢东西是不好的，要把它收拾好。

 

　至少再过一会吧、15岁的少年在切实地祈祷。

　叹息着仰望天空、星星已经开始闪耀了。

 

 

 

（附赠）

 

 

 

　――实际上、艾伦并不一定要考虑的附赠还有一个。　

 

　在雨还没有停的森林里。

　在久久没有终止的接吻中，也许是看穿了、在为就这样走向未知的世界的那一边而战栗的艾伦，利威尔不高兴地说、

 

『别走神啊、不要在这种时候做这种事、呆子』

 

　他拍了拍艾伦的头。

　有听到了这句话就安心下来的原因。也有单单不习惯于长时间接吻而缺氧的原因。被气氛感染了，就是这样。

　就是这么一回事、迷迷糊糊的脑袋安分下来、被抚摸的艾伦糊里糊涂地把下面的话当做耳边风。

 

『…接下来的事情在平静的地方再做』

 

　再好好地犒劳我吧？

　…利威尔的耳语。

　好像听到了。好像没能听到。做出没听到的样子比较好吧。哪边比较好好像做了也没用。…

 

　艾伦的烦恼无穷无尽。

 

 

 

 

 

Andthat’s all？

※系列的另外几篇…………有空再翻…………